瑜洲洲

【瑜洲】艺术特长生与体育特长生 全文

整理了全文,免得得一章一章看的麻烦。

另外,有人问我为什么是这个名字,其实有两个意思,第一,他俩一刚一柔,一文一武,一文艺一2B,是为绝配;第二,字面意思,真的特长。

我好污,捂脸。

 


引子

 

黄景瑜从小就是个熊孩子,那阵儿爸妈都上班,没空照顾他,他在外公外婆身上像个小猴子一样,成天拱来拱去的。

 

爸妈怕耽误这孩子成长,带他不止一次去看过多动症儿科专家,得到的回复都是,孩子是好孩子。

 

下半句话专家没说出来,但爸妈大概知道这事儿不治是不行了。

 

好在这孩子文化课熊,体育课却牛,爸妈很欣慰,决定朝这个方向好好培养。

 

他也争气,还不到三年级,就能把五六年级的小孩给揍了,爸妈咬碎了牙,也没少给别人家孩子赔礼道歉。

 

长到初二,老黄家小鱼就已经是180club的一员了。越来越无心学习,成天琢磨些在大人看来不着调的事儿。这小子一上高中就辍了学,家里气得一夜白头,不再管这孩子。

 

可怜这孩子十六岁就进社会闯荡江湖,发誓不混出头来不回丹东。

 

 

 

相比黄景瑜,许魏洲则让父母放心太多了。

 

这孩子心里做事儿,不爱张扬,但需要出场时,又拿得出手。

 

打小儿就自己闷头练歌练舞,爸妈早知道这孩子自己心里有主意,就放任他自己发展。

 

许魏洲知道自己练琴吵人,就和同学在外面组了一个乐队,常常练习到半夜,爸妈看他瘾这么大,也担心过,特别是看了他们乐队摇头晃脑的表演,不由得失笑。

 

爸妈看这孩子是掰不回来了,就给他找了个老师,系统学了声乐,好苗子不愁长,许魏洲后来考上了戏曲大学,加上条顺盘亮,前途一片光明。

 

 

 

 

音乐特长生和体育特长生碰一块,却出奇得有默契。

 

这是一泓清泉与一团烈焰。

 

一个斯文儒雅,一个热情豪壮。

 

01


入组前一晚,戏曲学院男生宿舍。

许魏洲边收拾着入组的行李,边消化着刚刚得知的两个消息,坏消息是顾海与他擦肩而过,被安排给另一个更适合这个角色的男的,好消息是这个剧还是让他演主角,只是改成了他演白洛因。

虽然合同里明确,演员要接受剧组的调剂,但这个巨大的反差让他有些蒙圈。

他虽然是一个上海人,但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细腻。对于本没有喜欢过同性,但被同性告白甚至骚扰过的纯直男来说,演这个剧本身就有点膈应的。

曾经的那种感觉像个幽灵一样又浮上心头,让他打了个激灵,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么反感。他本是一个豁达的人,被人喜欢也并非一件坏事。但也许是个男人就不想被别人轻视,而被另一个男生告白,告白这件事本身就是意味着他让人看起来需要被保护,需要被保护,那么就意味了他并没有看起来那么强,他讨厌这种被人轻视的感觉。

他想起自己一开始应征这个剧时的矛盾,既为自己能打败多个竞争对手争取到这个角色高兴,又为将要演绎的同性恋题材感到心里打鼓。当时他不敢让家人知道这件事,苦闷之下只能打电话给彭昱畅,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也想听听他的意见。得知消息的彭彭难免要调侃几句,但嬉笑过后收齐玩笑的彭彭很难得地说了一句让他至今感激的话,“没有不好的剧,只有不好的演员”。他后来想,人在很多时候,内心早已有答案,只是需要别人推一把,大把的男演员都挑战过这样的题材,自己当时只是个新人,又哪来那么多偶像包袱呢。

是夜,他胡乱的将洗漱用品、刮胡刀、手机充电器等一些简单的日用品塞进行李箱,又细心的把吉他、调音器一一放进吉他箱中立在一边,才翻身上床,爬进被窝。明天就要进组了,今天是最后一个能好好睡觉的晚上了。他看着宿舍里其他几个哥们儿,有两个在组团打游戏,还有一个在和女友打电话,他有些茫然的躺着,让思绪乱飞。

他又拿起手机,找到刚才小龙发过来的那条微信,想抓住点儿什么有用的信息,但也只捕捉到了三个关键词,“模特”、“东北人”、“上海”。

他闭上眼睛胡乱的想象着明天将要见面的那个比他更像顾海的人,终于坠入了梦乡。


由于锋芒是在创业阶段,剧组安排在昌平一个小区里。

当许魏洲来到剧组,发现其他演员还都没到,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在忙碌入组前的准备工作。不一会儿,柴女士的车到了,跟她一起上来的,除了小龙,还有一个高大的身影。那人穿的不多,大冷天只穿了一件棉服,但非常时尚,很有军人气质。许魏洲只看了一眼,就礼貌的收回了目光,这时柴女士用她一向大大咧咧的口吻介绍道:“许魏洲,这就是你的攻了,黄景瑜。”边说边指挥旁边的女孩把手机视频开着,记录下来这一刻。

许魏洲礼貌的伸出手,黄景瑜也伸出手,许魏洲感到那只手很瘦,很凉,但接触到的地方是硬硬的老茧。初次见面的黄景瑜是自带气场的,让许魏洲莫名的感到冷。

好在柴鸡蛋是个见不得冷场的人,介绍完二人就张罗着安排房间,还特别照顾他俩培养感情,让他们住一个房间,在一张床上。

许魏洲早已料到经费不足的剧组会这么安排,黄景瑜也没有发表不同意见。其实剧组对他俩已经很不错,给他俩安排在了主卧,还带一个卫生间,除了照顾主演,还有尽力安排他俩的独处空间的用意,因此两个人都很领情地先后进屋洗澡换睡衣,一夜无话。


 

第二天大早,两人被柴女士带去后海拍定妆照。二人一黑一白,身形高挑,均是俊美帅气,非常打眼。

为了营造年代感,道具组专门整来一辆二八大杠,把手擦得锃亮,皮座椅虽然旧了些,但仍然能看出其做工精良。黄景瑜一看到车就非常喜欢,试着骑了一下,渐渐沿着路骑远,而许魏洲则站在原地待命。柴女士见他俩经过一晚上没见啥进展,就吩咐许魏洲让他一会儿去坐他后座上。而小龙则在观察着周围可以作为背景的街道。

少顷,黄景瑜悠哉的骑回来了,柴女士再次发话,许魏洲则遵命行事,背对黄景瑜坐在了后座上,但黄景瑜一骑,许魏洲就被惯性带的一晃,险些掉下车来。

小龙见状让许魏洲先正着骑,一会儿拍摄再倒着坐。这样一来,许魏洲就跨坐在黄景瑜的后座上,视线完全被黄景瑜宽阔的后背占据,手却更加无处安放,只得抓在没坐到的一点点后座钢架上,终于保持着平衡,让黄景瑜慢慢地把车骑起来。

没骑几下,遇到一个上坡,只好停了下来。柴女士又指挥让许魏洲骑车带黄景瑜,许魏洲等黄景瑜坐好,试着一蹬脚踏板,纹丝不动,又加了一点劲,再蹬,稍微能动,但也离能骑车带人差远了。

这是许魏洲第一次认识到两个人之间的力量差距。虽然健身了这么久,从一个瘦弱的男生渐渐通过努力变得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但第一次遇到一个能单纯从力量上让自己不敢轻视的人。

终于,他们找到一个照壁,开始试着拍摄白洛因骑在后座上,拿糖葫芦给顾海吃的场景,小助理拿出刚才路过买的糖葫芦递给许魏洲,许魏洲则自顾自地吃了好几个,眼看着糖葫芦要被吃完了,小助理又换了一串,让他别再吃。

于是二人照着吩咐摆拍,小龙看着两个人一个机械的喂,另一个机械的吃,看不过只好上去亲自示范给黄景瑜,如何体现出追求已久的人终于肯坐后座并喂糖葫芦给自己吃的娇嗔感。两人只是缺乏一个契机融入角色,并不是真的不想拍好,经过示范,这组拍摄顺利完成。

一行人又来到一个狭窄的胡同,灰色的砖墙上有着烧红的爬山虎,迎着初冬的风在不时晃动出数抹浓绿和深红。两人被众人摆弄了各种壁咚的造型,但无论怎么摆,总有违和感。急眼的柴女士让二人拥抱,两个人身高差不多,谁也不让着谁,看上去更像是要打一架,黄景瑜的耐心已经到达了极点,他倒不是对许魏洲有意见,但总感觉在拍奇怪的东西,毫无美感。

柴女士见他要撂挑子了,只好拿出高达一千万的合同违约金压他,黄景瑜被这么一提醒,知道上了贼船不好下,只好强压下怒气,无奈的继续拍。

许魏洲虽然心里不痛快,但能理解这哥们儿的感受,这种同性之间的感情确实难以拿捏,和女生合作总能有保护弱者的怜惜,但和比自己强壮的男人拍摄,之前又没有感情基础,怎么也不对路。

两个人同时带着些许无奈和迷茫看向镜头的这一幕,却被小龙及时的锁定在了胶片上,阴差阳错的成为了这天上午最成功的作品。

 

 

一行人一直拍到十二点,总算完成了上午的拍摄任务,两人马不停蹄,又利用下午时间预习了台词,紧锣密鼓地迎来了晚上的对戏。

为了让演员更快进入角色,剧组决定让丁伟导演给四个主演排一下难度最大的几场床戏。

比起黄景瑜,许魏洲对整个剧的把握要强得多,因此排起这几场戏来,台词要熟得多。他在刚知道要接这部剧时,不光把小说看了一遍,还沿袭了学院派的做法,为顾海和白洛因都写了人物小传。他现在很庆幸之前努力做了功课,让他能在突然换角的漩涡中安然无恙。

只是,他依然没有信心,这种感觉源于他和白洛因在本质上相差的太远。白洛因缺少母爱,而自己在母爱的沐浴下安然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男人,白洛因享受孤独,而自己却能够在众人间泰然自处,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完全无法体会怎么会有一个人情愿收起男人的骄傲,屈居于另一个男人的怀抱中,那到底是有多么的缺爱?只是当时他很难意识到的是,即使再倔强的男人,也不会拒绝爱,没有人能够挣脱情感的束缚,包括他自己。

而黄景瑜之所以会在昨天签了这么一个合同,完全是为了两万一个月,三个月六万的薪水,他只是想多赚点钱,能打一笔可观的钱回家让家里人知道他混的还不错。他已经为了钱,做过碳爷,卖过鞋,在做模特前,赚钱最快的工作是为一个服装拍淘宝照,一上午赚了几千块,这次这个合同已经是这几年来赚钱最快的工作了,还包食宿,简直完美。

他并不是不知道演这个的难度,作为一个从来没演过戏的人来说,承担一个剧的主角简直是难以想象的。但据当时来游说他的那个人说,这个角色是为他量身定制的,他啥都不用准备,只管本色出演,随便在镜头前演演自己就能六万块到手,何乐而不为呢。更何况万一演的好,一炮而红,他也算是能在家人面前抬得起头了。被生活逼到绝境的黄景瑜,只随便翻了几个小说片段就签了合同。



吃过晚饭,四个主演、柴女士、导演、助理一群人挤在仅够放下两张双人床的卧室中,开始排练床戏。

虽然看了一下午的剧本,但真刀真枪的演起来,两人还是有些许的拘谨。看他们自己琢磨了半天没有摸到头脑,已经对剧本了如指掌的小龙说道:“虽然你们演的是床戏,但也是有心理递进层次的,要一段一段的有情感慢慢迸发。”经过解说,两个人总算有些开窍,但黄景瑜扑倒许魏洲的方式还是更像相敬如宾的打架,而缺了点什么,最后连导演也看不过去,过来示范。

扑了将近十次还是被各种挑刺儿的黄景瑜,耐心又快接近临界。在导演示范之后的那次,他干脆也不顾及对手是否能承受这个力道,半是做戏半是发泄地冲着许魏洲的肩膀就是一推,许魏洲也是好样的,虽然被推了个七荤八素,但依然毫不怯场,把台词说完。

黄景瑜看许魏洲被这么推完还是爱端着,就在下一次推倒他时贴上他的脸,并用上了柔术的暗劲儿,他能感觉到,许魏洲终于有了些不一样的反应,而不是该死的只知道机械的对戏了,而他等待的就是这一刻,在这一刻,许魏洲热情又不失风度的坚冰表层出现了一丝裂缝。他们中总得有一个人来打破这层冰,既然那个拘谨的大学生没有这个能力和魄力,就让自己来吧。

许魏洲边挣扎边用一种与平时不一样的软糯声音道:“你,你亲到我了。”

黄景瑜自然不理他,沿袭了之前在柔术比赛中对待对手的方式,持续压迫他的髋、肩、腕等关节十秒以上,以取得绝对的控制权。可怜许魏洲哪里是他的对手,像只离开水的鱼一样无用地扑腾。

这一遭用强过后,两人相对无言,默默坐着,似乎在等待若有所思的众人像之前那样七嘴八舌的评价,但众人谁都没有说话。半晌,柴女士总算先于众人从刚才力和美的对抗中回过神来,问许魏洲:“你怎么脸这么红?”

黄景瑜甚至都不用看一眼许魏洲,就知道他脸有多红,就在刚才他贴上他的那一刻,他的脸就已经轰地红了,烧脸的感觉一直延续到现在,让他也觉得有点热。

而许魏洲却还没用从刚才的感觉中走出来,他想发难,但又不知从何发起,只能默默的坐着,不发一言。黄景瑜说他走心了也好,说他心里有鬼也罢,他只想静静坐着休息一会儿,使上全身的力气却无法反抗的怪力让他身心俱疲。


休息一会儿,他们又换了一张床试翻滚的戏,在翻转时,因为地方太窄,许魏洲的头、手、脚都数次被磕到。试到最后,许魏洲已热到崩溃,终于脱掉了自己的毛衣,露出被黄景瑜多次搂抱压红的胸前。柴女士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让大家先去休息,并和大家约定以后都早点开拍早点结束。

这天晚上,黄景瑜在两人都洗漱完毕钻进被窝时,不失时机地对许魏洲道:“洲洲,刚才撞疼你了吗?”

许魏洲没应声儿,只顾忙活手上那条红色的围巾,黄景瑜看他不理,心里挺不是滋味儿。但他知道这小孩儿只是稍微有点生气,也就不再计较。只是许魏洲认真织毛衣的剪影被昏黄的床头灯温柔得投映在了墙上,让他有一瞬间想起了家这个词儿,他抑制不住地上手胡噜了下许魏洲的头。许魏洲终于把目光从微博上挪开,虎起脸瞪他。他做了个鬼脸儿,睡了下来。

“诶,你为啥要织这个?”黄景瑜看他一时不睡,边刷手机边装作漫不经心的问。其实在刚才他看到许魏洲拿出这活计的时候,就有了一车的疑问,要不是许魏洲不搭理他,他早就问个底朝天了。

许魏洲还是不理他,只顾织自己的。

黄景瑜气不过这个家伙总不给自己面子,伸脚踹了踹他的腿。

许魏洲恨铁不成钢的说:“你能不能好好看剧本。”

黄景瑜脑子过电似的想起来貌似有个桥段是这样的,便道:“所以你这熬夜是在给我织围巾?哎呀,因子,可以呀,入戏很深呀。”

许魏洲懒得再搭理他的碎碎念,黄景瑜自己念叨了几句,又刷了两下手机就困得睡着了。

过了许久,许魏洲终于熬不住困意,放下那条围巾,翻了个身,背对着黄景瑜睡下。他知道自己并不是对黄景瑜有意见,只是经过晚上的排练,突然意识到自己也许真的没法跟黄景瑜比,他太像顾海了,一样的强壮,也一样的蛮横,还一样的会照顾人。也许,剧组换角的这个决定是对的。

只是,有了这么好的顾海,自己如果诠释不好白洛因,那将是这个剧的灾难。他不想面临千夫所指,他必须演好白洛因,演好顾海的白洛因。对角色的坚定捍卫,让他拼命想抓住点什么,以证明他能胜任这个角色,也许织围巾是让他能最快速度离开原来的自己,走进这个角色的方法之一。但,这还远远不够,他还需要发自内心的成为白洛因,而成为白洛因的出发点和落脚点,就是四个字,爱上顾海。

慢慢他意识开始模糊,千头万绪的红色毛线渐渐地织密,将他的心紧紧的裹起来,劳累了一天的他终于坠入了梦乡。

 

 

02

 

想培养感情一般需要两个因素,一是时间紧迫,二是同吃同住。时间紧迫的情况下同吃同住,就会打破人与人之间因为悠闲产生的距离感,从而培养出悠闲情况下培养不出的深厚感情。

开拍第二天早上,许魏洲上厕所时电话突然响了,实在来不及过去接,就让黄景瑜给送进来。开拍第四天上午,因为睡得少,早上起来晚了,许魏洲只能趁黄景瑜洗澡时进来洗漱,黄景瑜虽然被吓了一跳,但看到许魏洲没有丝毫难为情,也就只能不把许魏洲当外人。

在剧组的大部分时候是主演在等待,等待测光,等待布景,这种等待让演员得以积蓄力量,当轮到他们上场时方能释放出耀眼的光芒。而他俩在漫长的等待中也是一起渡过的,无聊和年轻的荷尔蒙碰撞在一起,塑造出令人忍俊不禁的诸多场面。


而当这些场面被截取编辑,再放上微博之后,两人以一天涨十万粉的节奏火了起来。 

粉丝的热情,让整个剧组沸腾了起来,大家都对这个剧充满了希望,黄景瑜梦想中的星光大道也仿佛被粉丝照亮,因此当导演要求下水捞鱼时,他二话没说就跳下了寒冬腊月快结冰的河。

 

黄景瑜在水里泡了快半个小时,嘴唇都冻紫了,上来的时候装的跟正常人一样,直到钻进车里,才感到冷。

 

这冷真是往骨头缝儿里钻,带的脚腕儿酸痛难忍。

 

但黄景瑜忍耐惯了,自然是要挺住的,只见他若无其事的盘起腿,和许魏洲、柴鸡蛋聊天。

 

许魏洲看着他话都快说不出来了,还逞能的耍帅,知道他冻得够呛,也不拆穿他,掰过他的脚放进自己怀里。

 

先是被冰凉的脚丫子给冻得一愣,心想这大哥真能扛。

 

紧接着是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心痛泛上心尖儿,艺术家该死的敏感,他心里骂道。

 

他连连搓着黄景瑜浸泡在水里的小腿,道:“暖和了吗?”

 

见他没啥反应,又问:“是不是冻僵了?”

 

还是没反应:“是不是得截肢了?”

 

 

 

 

这边厢黄景瑜已经被许魏洲弄迷糊了,这哥们儿咋对我这么好呢。 

 车里这么暗,咋这哥们儿眼睛还这么亮呢。

 

黄景瑜小腿被他的柔软的肚皮暖烘烘的焐着,心里仿佛也被什么焐着,只差一个出口,能让那些东西冲出来。 

“壮不壮?”他沙哑着嗓子问许魏洲。

 

许魏洲一脸茫然。

 

“我小腿壮不壮?”

 

这回许魏洲听到了,但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手里攥着黄景瑜结实的小腿,怀里冰凉,但空气中有些炙热的东西,他不能感觉不到。

 

他只能装傻。

 

“硬不硬?”

 

许魏洲继续装傻。

 

这哥们儿咋不回应呢,不会是在卖腐知道镜头在拍才对我这么好吧。

 

哎呦卧槽,一想到他只是在卖腐,心尖儿直泛酸。

 

看到他直冒傻气的脸,黄景瑜听到心里有声音在说,你完了,黄景瑜,你这回真是玩儿栽了。

 

 

03

 

 

黄景瑜独自一人在路上走着,他走的很慢。

 

惬意舒缓的步伐带着他看着这个城市的喧闹与忙碌。

 

这是他最喜欢放松的方式。 

 

他需要吹吹冷风,喝喝野酒。

 

只是他对自己这几天的奇怪举动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要一进剧组,好像就变了一个人,一个总是忍不住去撩许魏洲的人,一个想对许魏洲好、又想故意气他看他想反抗又打不过的人,他和许魏洲的距离近得有些越界了。

  

以前,他总是很难记住想记住的事情,又很容易想起遗忘很久的事儿。

 

现在,他却回想起刚进组时。

 

 

 黄景瑜乍一进组,就观察到将来和他相处的三个人各有特色,

 

陈稳性格外放,牙尖嘴利,但不乏真性情。

 

林枫松内心自恋,但是个不会出格的乖孩子,杀伤力基本为零.

许魏洲则是这里面的小人精,是三个人中最难对付的一个。

 

他不得不在心里暗自提防。

 

 

 

黄景瑜在社会上这么多年,人精的亏没少吃。

 

所谓人精,人缘忒好,跟谁都聊得来,但蔫儿坏,心里计较颇多,只要他想和你处好你们就能处好,但如果他发现你没有利用价值,就会立刻和保持着你察觉不到的距离。真有什么事儿了,这种人跑的最快。

 

 

黄景瑜的真心朋友里面基本没有这样的类型,但是黄景瑜这人实在,宁愿别人负自己一千次,也不愿意自己欠别人的。即使和人精相处,也是自己吃亏多,别人吃亏少,所以人精自然也喜欢和这种人相处。

 

 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黄景瑜的脑中,人精和朋友居然也有了交集。

 

且这个交集里面,只有一个名字,许魏洲。

 

黄景瑜,一个很容易受到来自哥们儿伤害,又很容易忘掉这些伤害的纯爷们儿,又一次遗忘了别人的精明算计,脑子一热,充满了许魏洲这个人的好。

 

 

 

许魏洲聪明大气,虽然一直在上学,在家里也是被父母捧在手心儿里的,没有真正在社会上历练过,却有种老干部的作风,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行事沉稳;

 

许魏洲心胸开阔,虽然演了一个男人都不爱演的小受,但君子坦荡荡,毫不扭捏矫情,偶尔被自己弄痛,也是一笑带过;

 

许魏洲和善温润,不随意伤人,也不允许别人随意的伤害。 

 

最重要的是,许魏洲是这些人里少有的不在意自己学历的人,别人虽然嘴上都不说,但自己能感受到那种高学历的优越感,但只有许魏洲一点儿也没让他觉得自己没上大学是亏了什么,甚至让他感觉到被羡慕。

 

 

 

 

黄景瑜嘴上虽然大喇喇的,但内心对于自己没读完书这一点非常在意,他总不想承认这是智商上的差距。

 

自己智商并不低,只是不觉得学那些能有啥用。 

 

金子并不是放到哪儿都能发光的。

 

自己卖鞋、作学徒、当服务员的那些年,他也很快乐,只是偶尔酒醒有些迷茫,难道一辈子就这样了吗?

 

自己比赛得了奖,也会开心,只是自己要是老了还能继续比赛吗?

 

 

 

 

 

直到开始演戏,他觉得这个金子果然要放对地方,才能发光的。

 

演绎别人的爱情,享受别人的人生,进入一段角色,体验另一段人生。

 

以前不断的换工作,就是想趁着年轻体验不同的生活。

 

人生或如登高,仰头望,峰高路窄。

或如掘井,扶锄立,石坚泉微。

对于黄景瑜这样拥有一颗自由的心的孩子,真正想登得高掘得深并非难事,只是自己很容易就失去当初的兴趣。

 

但演戏不同,可以让这个雏鹰始终翱翔在变幻的天空。

 

直到这时,金子才终于放对了地方。

 

 夜渐渐深了,如果不是每天都赶戏,他是可以再多遛一会儿的。可现在要是再不睡觉,明天就面临着拖累全组的境地。

黄景瑜坐在门口的道牙子上,仰望冬夜宁静的星空,猎户座α星在一闪一闪的传递着数十光年外的谜语,许久,心里烦闷与躁动总算散去,这才上了楼。

 

卧室里开着灯,许魏洲已经睡着了,小小的呼噜声像只猫,那件快要完工的围巾斜搭在被子上,火红的颜色总是让人心中一跳。黄景瑜轻轻收拾了那堆针头线脑,轻手轻脚的去洗漱了。

许魏洲被隐约的水声弄醒,想起手边的活计刚要去拿,却看见那些已经被收拾在一边了,知道他回来了,他总算安心了,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不一会儿,黄景瑜带着洗发水的清新香气回到床上,扯过被子和许魏洲钻进一个被窝里。

关灯,又是一天,只是,过一天少一天。

 

 

 

04

 

 

许魏洲发现黄景瑜没事儿就喜欢撩他。

 

和朋友打闹起来互掏小鸟这种事自从上了高中就再没做过。

 

可那力大如牛的黄景瑜,逼得许魏洲连这种看家本领也使出来了,可见他有多可恶。

 

比如这天,明明剧本上只写了“早晨起来,顾海的手放在白洛因两腿之间……”,黄景瑜却非要假公济私,使了暗劲儿。

  

许魏洲只感到黄景瑜热烘烘的手捂在下身,说不出的不得劲儿。

 

黄景瑜以前一直理解不了顾海这种纯爷们儿是怎么那么喜欢对白洛因动手动脚的,为此还专门两人讨论了一次,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腐女脑子里都是渣。

 

但现在瞅着他又羞恼又无奈的样子,突然开窍似的明白了为什么顾海会喜欢逗白洛因,于是又捏了一下离开。

 

这下许魏洲不愿意了,敢情你是故意弄我。

 

双手捂着不让黄景瑜再有机会。

 

黄景瑜也知道时机已过,多撩无益,只拍了拍许魏洲捂住裆部的手。 

 

黄景瑜也后悔过,真想剁了自己这只手,咋就这么控制不住呢,把人吓跑了咋整。

  

还好许魏洲有时候看着挺精明,有时候就是傻白甜,不管怎么撩他,他也不生气。

 

黄景瑜总是不自知的,用这种方法测试着,验证着,确认着。

  

——也许,对许魏洲来说,自己和别人是有些不一样的。

 

至少在身体接触上,还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许魏洲。

 

他什么时候会隐忍不发,做到什么地步是他的极限,没有人比我更了解。

 

他唾弃自己像个变态一样假公济私着,又玩得乐在其中,无法自拔。

 

  

剧组虽然穷,但还是给二个主演买了一模一样的两件情侣卫衣,黄景瑜要壮一点,穿190的,许魏洲拿了件185的。

两人穿着情侣装一样的卫衣在试衣镜前,黄景瑜一脸正直的搭着许魏洲的肩,问他:“好看吗?”

许魏洲看着镜子里的他,这身衣服裁剪得体,若隐若现的勾勒出黄景瑜结实的胸肌,硬朗阳光,男人味十足。

但他还是臭贫:“确实比你帅。”

 

但即使有了剧组给的卫衣,黄景瑜也过于低估北京的冬天了,连秋裤都没带就想过冬的他,终于挨不住,问柴女士借了车,要去购物中心买点厚衣服。许魏洲对这一带虽然不太熟,但好歹算是半个北京人,就叫上陈稳和林枫松,一车四人去买衣服。

只是当四人买完衣服上车时,旁边有个声音突然道:“黄景瑜?真的是你?”

几人回头,只见有个男的,激动地冲黄景瑜挥手。

 

黄景瑜皱眉,想不起自己在北京还有这么一号朋友,许魏洲也在一旁眯眼打量这人。

 这人看到是许魏洲,便有些惊诧道:“你们,你们真的在一起了?”

 

黄景瑜和许魏洲对望一眼,黄景瑜把许魏洲挡在身后,走近一步,居高临下的望着那个男的道:“哥们儿,我们认识吗?”

这男的被黄景瑜突然变强的气场吓到了,结巴道:“不,不是,我看了,你们拍的那个叫啥来着。”

 

黄景瑜松一口气,看来不是自己的朋友,于是道:“对,我们今儿出来买衣服。”说着往后一指陈稳和林枫松。

 

男影迷这才看到后面还有两人,抱歉道:“哦,不好意思,我还以为,嘿嘿,没什么。”

 

黄景瑜知道他要说什么,忙打断他的话,道:“是,不过我们逛完了,还要回去。内什么,先走了,回见。”

 

男影迷急忙让路。

 

 

 

 

车上,许魏洲还在回味刚才黄景瑜挺身而出的样子,往黄景瑜肩上一锤,鬼笑道:“可以呀,有影迷了,还是男的。”

 

黄景瑜顺势一搂许魏洲的肩膀,道:“是啊,还是个同人八卦男,要不是小稳他们在,明天估计要传绯闻了。”

 

许魏洲一边推他一边无所谓道:“怕什么,反正要靠这个造势。”

 

黄景瑜道:“造势是吗,强吻你怕不怕?”立马用空着的那只手揽过他脖子,作势上嘴亲他。

 

却停在了相差无几的距离,像是给许魏洲一个离开的机会。

 

 

 

许魏洲一开始被吓到了,略有挣扎,怎奈黄景瑜手劲儿太大,只好被掰到极近的距离。

 

空气里的暧昧让前排开车的林枫松都感到不对劲了,朝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和陈稳相视露出会意的微笑,他俩又干上了。

 

 

车厢里,两个人还在僵持,距离近的许魏洲几乎能闻到黄景瑜呼出的充满男性荷尔蒙的气味,近的黄景瑜能从许魏洲亮晶晶的大眼睛里看到自己的样子。

 

几息,黄景瑜沙哑着嗓子道:“看你丫还躲,非要我强吻你?”

 

气息喷到许魏洲的脸上,许魏洲梗着脖子往后,嘴唇抿成一条缝,尴尬和慌张全部落在黄景瑜的眼中。

 

黄景瑜自嘲的笑了笑,最终也没有落下那个谋划已久的吻。

 

许魏洲感到勒在脖子上的力道突然消失了,他终于松了口气。只是有一丝他也没有预料到的东西一略而过,不留痕迹。

 

 

 

 

 

05

 

 

 

傍晚饭后,黄景瑜又想出去走走,许魏洲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决定跟踪他一回。

 

这小子没比自己大几岁,怎么心事重成这样。

 

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以为自己已经很了解黄景瑜了,只是这个人心思太重,总感觉看不透。

 

因此当黄景瑜又拉门出去时,许魏洲就准备好了尾随专用的黑色大衣、毛帽、运动鞋一套。

 

 

 

院子里。

 

黄景瑜边走边想起白天车上两人的对话,嘴边略过一丝笑意。这个因子,太逗了,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我强吻他。

只是想起他那惊恐的小模样,心里又有点痒痒的,冬天清冽的风吹着他的脸,也让他心头的火越烧越燥。

 

 

在他的身后。

 

许魏洲远远地跟着,看他并没有像自己想象中那样约会红妆,也没跟谁打电话,就是普通的遛弯,心里骂道:“真无聊,我还以为有啥情况。”

 

只是,看他形孤影钓,孑然一身,颇有英雄孤身浪迹天涯之意,莫名的想陪他继续走一段,不管前面的人到底知不知道。

 

两人一前一后地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直到黄景瑜走到便利店熟门熟路的买了一瓶啤酒,结账时他从超市门口的镜子中看到有个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的躲在一边。他自小就想当个军人,有段时间还专门培养了自己的反侦察能力,只是没想到用在了这里。

许魏洲看他又要开始灌酒,就不再想跟着, 但转念一想,又怕他喝醉了没人管,于是转身想接着尾随。

 

 超市里已不见了黄景瑜的身影。

 

 

 

突然,只感觉一个力道大得出奇把他拽进墙角的黑暗里,他心里一慌,一个右勾拳出手就要撂倒对方。

 

却在听到“是我。”两字后,收回了手。

 

是黄景瑜。

 

 

 

 

黄景瑜把许魏洲按在墙角,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许魏洲尴尬了,嗫嚅道:“不,不做什么,谁,谁跟着你了。我出来买东西不行啊。”

 

黄景瑜看出他不老实,加大了按住他的力道:“买东西?这么巧?”

 

许魏洲又尴尬了,强撑道:“我怕……唔……!”

 

他,一个大写的直男,虽然在拍耽美剧,但被剧中的男友在剧外,在这个漆黑的夜晚,按在墙上强吻。

  

 

黄景瑜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刚才还在胡思乱想着跟许魏洲之间的关系,结完账一扭头就看到这小子的背影,穿得黑乎乎的,难道他跟了自己一路了?他知道了自己的想法会逃走吗?

 

黄景瑜几乎承受不住自己给自己施加的压力,一想到许魏洲是要逃离自己了,就要发狂。

 

躲在黑暗里,一把拽过许魏洲按在墙上。

 

不管他怎么想,总之不能现在就放他这么逃走。

 


只是黄景瑜用力过猛,推得许魏洲的后脑勺撞在了墙上。

 

 许魏洲被这么粗暴的对待头脑瞬间清醒了过来,心里跑过无数头草泥马,连着问了自己三个问题。

 

 这是不是在拍戏?黄景瑜你是不是在耍我?我是不是在做梦?

 

 

 

答案闪过脑海,清醒过来的许魏洲只想挣脱出黄景瑜的钳制。

 

 黄景瑜的力气却突然变得大的惊人,许魏洲越是挣扎越激发起他的征服欲。

 

 甚至顾不得让许魏洲感到舒服,空出一只手捏住许魏洲的双颊,逼迫他紧紧贴在自己唇上。

 

许魏洲恨极了他的蛮横,趁着黄景瑜只有一只手钳制自己的空档,推着他的肩拼命隔开两个人的距离。

 

但黄景瑜纹丝不动,执着地掐着他的脸生痛,甚至还一遍一遍像吸盘一样吸着他的嘴唇,毫无技巧而言。

 

 许魏洲只能拿出看家本领——捉鸟大法。

 

他只想制止黄景瑜的发疯,但又怕用力过猛绝了他子孙,先是推他小腹,对方毫无顾忌,接着往下,却在碰到他小鸟的一刻怔住了。

 

 

 

 

 

卧槽,他硬了?

 

 

 

 

06

 

他黄景瑜,一个大写的直男,居然会在这个时候硬?

 

蒙圈儿的许魏洲不知不觉的放松了抵抗。

  

黄景瑜看他放弃抵抗温柔的握住命根,立马温顺了下来,在黑暗里像一头捕猎胜利的小狼,用亮亮的眼睛逼视着许魏洲,平息着呼吸道:“你知道了吧?”

 

许魏洲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一时间无法接受黄景瑜会对自己动心这件事,他们可以搞暧昧,可以在戏里玩过头,可以对着镜头说,我就是白洛因,但他从来没想过要和黄景瑜真刀真枪的在一起。 

 

他潜意识里的依赖只是折服于这位大哥的男子汉气息,他也感觉到黄景瑜对他若有若无的好感,但黄景瑜自己也说了,是在服务粉丝,为顺利拍好戏才做那些事。

 

他也会对他们之间的任何缝隙表示不开心,但他把这种不开心归结为自己孩子气的占有欲。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黄景瑜会这么有种。

 

 

 

 

他像丢掉烫手的山芋一样,松开了握着的那只手,推开他的肩。

 

他需要静一静。

 

 

 

 

黄景瑜感到下身一凉,更凉的是他的心。

 

冷风中,他看着许魏洲失魂落魄的背影,突然很想笑,他已经没有刚才的勇气把人追回来继续强吻。

 

他扯扯嘴角,咧出一个平生最苦涩的笑容。

 

 即使是在人生最艰难的时候也没这么难过。

 

十六岁被老爸在身后追着打,让他再也不要进这个家门。

 

十七岁在火锅店做碳爷,不小心被烫着手,客人依然不满意投诉让他丢了工作。

 

 十八岁问朋友借了钱进了批耐克,开店两个月无人问津,再也交不起场租扫地出门,还不起钱不敢见朋友。

 

 十九岁女朋友站在天台上,问自己出来混这么多年了,怎么啥都没有。

 

二十几岁终于上了节目,被却被要求裸半身。

 

 

 

……

 

 

黄景瑜抬起头,望向广阔无垠的夜空,那里出现了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睛。

 

他突然想起那句诗:

 

“在你眼里我找到了童年的梦,

 

如在秋天的园子里找到了迟暮的花。”

 

 

 

想念起他的腼腆,他的倔强,他的聪颖机灵,他的温驯体贴。

 

他是污浊泥潭中随风摇曳的一枝青莲,是沉沉雾霾中一瞬即逝的红色气球,是腌杂酱缸中辛辣呛嗓的一瓣洋姜。

 

他不想把他想的太好,但抑制不住的想起他始终不曾放松的齿唇。

 

黄景瑜,你把事情搞砸了。

 

你真没用。

 

 

 

07

 

 

 

许魏洲回到房间,看着屋里熟悉的一切,有种劫后余生的错觉。

 

他想,不管怎么样,明早还要起来拍戏,现在最该做的是保持睡眠。

  

可怎么想这也不像是他认识的黄景瑜。

  

他是在为演好这个角色才做这一切的吗?

 

对,他一定是太想演好这个角色,体验生活,才会走火入魔,以为自己就是白洛因,才会一时激动,做出那些昏头事儿。

 

 

 

他一边想着心事,一边茫然的做着一系列的动作。

 

他脱了那身可笑的衣服,换上睡衣。

 

磨蹭了五分钟。

 

突然觉得有些渴,上厨房倒了两杯水,喝了其中一杯,又把水壶滤上水,准备烧壶新的。

 

磨蹭了五分钟。

 

接着去洗手间洗漱敷面。

 

从来没有正经的竖着上上下下每个角度都刷一遍牙,还仔细的刷了舌头。

 

从来没有这么细致的挤洗面膏,搓揉出泡沫,均匀的涂满脸,搓的快秃噜皮。

 

从来没有敷面膜时把每一个气泡都挤掉,直到整张面膜密实的贴在毛孔上。

 

又磨蹭了十五分钟。

 

 

 

 

 

许魏洲的心情慢慢平复了,不就是被哥们儿当了回试戏对象吗?没什么大不了的。

 

黄景瑜这人除了懒没啥毛病,虽然爱开玩笑,但也没什么坏心。

 

他不想因为这事儿就失去这么好的一个朋友。

 

他确定自己还能好好和黄景瑜继续做这几个月的哥们儿,可以继续拍完戏赶完通告,然后……

 

然后各奔前程。

 

他甚至还能跟黄景瑜好好聊一聊,自己也曾经为了更入戏,幻想过他就是顾海,但那都是一时的感觉,这都很正常。

 


可他还是止不住的想骂人,这个二货怎么还没回来,已经一个小时了。

  

再不回来睡觉,天都要亮了。

 

 

 

他又做了十五个仰卧起坐,十五个俯卧撑,十五个拉伸,左右腿各压了一分钟。

 

他静悄悄的做着,耳朵一直支棱着,可是楼道里仍然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他走到窗前,窗外寒风凛冽,楼下黑暗中有个红点儿忽明忽暗。

 

他的艺术家敏感的心突然被什么揪得生痛。

 

这个傻狍子。

 

他给傻狍子发了条短信:“你丫还睡不睡了?”

 

楼下黑暗中屏幕亮了。

 

随后红点儿颤了颤,滚落在地上。

 

他看黄景瑜那傻样儿,心里对他最后的一点儿怨念也消失殆尽。

 

 

 

不一会儿,门开了。

 

黄景瑜站在门口,闷闷道:“洲儿,你还没碎呢?”

 

许魏洲故意不给他好脸,道:“白天还不够累是吧?”

 

黄景瑜不说话,只拿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

 

许魏洲不搭理他,骂骂咧咧地嘟囔了什么,盖上被子,蒙头就睡。

 

 

 

黄景瑜关上灯,默默的去洗漱,待他再回到床前, 只见许魏洲把被子裹成一个包,不禁失笑。

 

 

 

  

08


“洲儿?”黄景瑜拍拍那包东西。

纹丝不动。

 “洲儿,起来起来,就一床被子,你捂起来了我咋办?”

 还是纹丝不动。

 

 “行啦,别害羞了啊,不会动你了。”

 

依然不上当。

 

黄景瑜直接上手扒拉了,边扒拉边说:“让你丫装,跟我装死是吧。”

 

许魏洲弄不过他,只得腹诽剧组变态,非要整一床被子,没事儿也玩出事儿。

 

 

 

 

黄景瑜盖着被子,伸过脚撩许魏洲长满浓密的腿毛的小腿。

 

许魏洲把被子扎紧,压在腿下面,免得他越过来。

 

黄景瑜的脚像条蛇,趁着膝盖弯留的缝儿,又钻了进去。

 

许魏洲被他弄得哭笑不得,道:“哥,哥,我错了,咱不闹了行吗?”

 

黄景瑜看他确实困了,放他一马,道:“成,因砸,睡吧。”

 

 

 

 

 

 

许久,许魏洲都没听到入睡呼噜声,睁开眼,却见黑暗中有双灼灼发亮的眼睛盯着他。

“干嘛?”许魏洲被他盯得心虚。

 

“等你睡着了偷亲你。”黄景瑜说的大言不惭。

 

许魏洲心里翻个白眼,转过身不搭理他。

 

 

 

 

 

又许久,黄景瑜打了个喷嚏,道:“洲儿,我有点儿冷。”

 

许魏洲刚要入睡,被他吵醒,烦躁的答道:“冷盖被子。”

 

“咱俩间空隙透风凉。”黄景瑜虚抓着他衣服后襟。

 

“你会冷?我不信。”许魏洲仍然背朝着他。

 

“真的,刚才冷风吹多了,有点儿怕冷。”黄景瑜的鼻子听着有些囔囔的。

 

许魏洲心想糟了,转过身,拿手去试他额头。

 

“靠,你这个骗子,根本不烫。”说着要收回手。

 

却被黄景瑜抓住了手,就着势头往下带,直到下腹。

 

“洲儿,帮帮我。”

 

 

 

 

 

 

 

许魏洲气恼极了,这都什么事儿,真以为自己活在小说里了。他几乎要跳起来把黄景瑜胖揍一顿。

 

没想到黄景瑜似乎早就计划好这一切,动作极其熟练地翻过身横跨在他身上,俯下身就开始强吻他。

 

“又是这一招。”许魏洲绝望了,凭力量他根本干不过长期从事柔术运动的黄景瑜同志,凭吻技他更是没法和组团泡妞儿的黄景瑜大神抗衡,没几下就被亲的七荤八素。

 

许魏洲被亲的浑身滚烫,下身也颤颤巍巍直起身,黄景瑜揶揄道:“小洲洲,给你也整兴奋了。”

 

直向下吻去。

 

………………

 

 

 

这天夜里,两人在被窝里捣鼓之事,过于私密,容按下不表。

 

且看这第二天早起,两人都迟到了。只要一有时间,两人就窝一块儿补觉。

 

不知情者,皆慨叹片方之抠门,导演之残暴。

 

正所谓,

 

少小离家天下闯,机缘寻得有情郎。

 

正是春寒料峭时,一物终被一物降。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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